4. 乖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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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鉴醒来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。

换了一身衣裳的林星若正安静地守在外间。

她听到里面有动静也没有贸然进去，直到里面的人轻唤了一声，“茶。”

林星若这才端着一盏温热的茶走了进去。

她眉目低敛，姿态乖巧顺从。

她不太懂得这个世界婢女的规矩礼仪，只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顺可爱，这样纵使有什么失礼的地方，对方也不会太怪罪她。

没办法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。

秦鉴的目光扫过她身上刚换过的衣裙，是很寻常的丝绸料子，天青色的衣裙配着一件半旧不新的藕荷色褙子，头上只有一支孤零零的珍珠发簪。

但就是这样素净到有些寒酸的装扮，也仍旧不减她春日梨花般的娇嫩美貌。

难怪秦谦那厮会胆大包天地纠缠她，连皇家威仪都不放在眼中了。

他接过她手中的茶，轻啜了一口。

目光似是不经意地触及她那娇俏白皙的小鼻子，鼻尖儿有些微微的红。

“哭过了？还是冻着了？”说着，竟用食指轻轻在上面点了一下，嗯，果然有些凉。

这举动着实有些孟浪。

林星若被吓了一跳，可是她没有躲，也不敢流露出惊慌。

她努力镇定地微笑，“没有，刚刚在厨下炒了两道菜，可能是被辣到了。”

说到这里，她大着胆子，用一双水汪汪的，好似被春雨沁润过的杏眸笑望着他。

“大人还没用晚膳吧？要不要试试我的厨艺？”

他应该不会拒绝吧？他要是拒绝的话，那她.......大不了自己吃！反正她做的东西都可好吃了！

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句，接受了她的讨好。

晚膳摆在了堂屋。

因为天气冷，还点了一个炭盆，里面烧着的是上好的银丝碳，一点都不呛人，还有一种淡淡的果木清香。

跟侍书她们一起过来的厨娘做了八菜一汤。

四个冷盘，四个小炒儿，外加一道酸笋鸡皮汤。

主食也准备了四样，有碧粳米蒸的米饭，有模样精致的金银卷，还有面条并饺子。

林星若初初看了厨娘准备的这些，不由得暗暗咂舌，这就是封建社会贵族的奢靡生活吗？

这里不过是她临时落脚的地方，而厨娘也是下午刚到的，结果就准备了这么丰盛的一顿晚膳。

她一时间都觉得自己插不上手了。

而且真要论起手艺，她可没自信和人家专业的厨娘相比。

这些菜无论是刀功还是色香味，皆是上品，林星若可不认为自己能够比得上。

但比不过也得硬着头皮做两道，不为别的，就为了表达一个抱大腿的态度啊。

她看了一下，厨娘做的菜里面有放辣椒的，所以秦鉴应该是可以吃辣的。

而且里面有葱姜蒜，还有用松子、腰果、花生和芝麻做的点缀。

这么看起来，秦鉴应该是没有明显忌口的。

这样她发挥的余地也大一些。

于是她做了改良版的麻辣香锅。

厨娘带来的香料齐全，食材丰富，做起来没什么难度，也正是因为这道菜，她被呛出了眼泪，鼻尖儿发红还被秦鉴看出来了。

另外一道是锅包肉。

这道菜酸甜可口，外酥里嫩，裹了浆的里脊肉被炸得金灿灿的，再配上雪白的葱丝和红艳艳的胡萝卜丝，看着格外讨喜可爱。

秦鉴才一来到堂屋，就闻到了极具侵略性的香辣气息，再然后又是诱人的酸甜，和其他中规中矩的菜肴香气混杂在一起，让人一下就能分辨出来。

他的目光落到那色彩丰富的麻辣香锅和锅包肉上，唇角不禁微微上扬，“你做的？”

林星若站在旁边，乖巧点头，一副准备帮他布菜的姿态。

秦鉴却拉了一下她的手腕，“坐，你不是也没吃？”

侍书和侍墨很有眼色的又给林星若添上了一副碗筷。

同时心里暗暗惊叹，大人这些年，除非是入宫赴宴，或者与皇帝同食，否则是绝对不和人同桌而食的，纵使朝中同僚宴请，他也独自列席，俨然是个洁癖入骨的人。

可是现如今却主动要林主子同桌用膳，大人果然看重林主子和她腹中的孩子。

看来她们以后伺候林主子要更加尽心才行。

林星若装作受宠若惊的模样，不过也仅仅一瞬，再长的表演她就维持不下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