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区铁皮棚顶的积雪在黎明前融化，混着铁锈的雪水顺着瓦楞滴落，在抗议者们自制的横幅上晕开血色痕迹。这块用废旧广告布改的横幅上，用红漆歪歪扭扭写着
"还我孩子"，每个字都带着锯齿状的毛边，像是用生锈的刀片刻上去的
——
那是用焚烧星核集团宣传牌的余烬调制的颜料，带着刺鼻的塑料焦臭味。
首批响应的灰色证件居民足有三百人，他们举着用扫帚柄绑着的逆十字旗，推着载有尸体袋的垃圾车。李薇在队伍前端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
——
三天前在焚化炉旁捡到女儿发卡的中年妇女，此刻正把生锈的扳手藏在围裙下，目光死死盯着东区入口处排列的金色卫兵。
"停下！否则使用武力！"
卫兵队长的扩音器在晨雾中炸响，他胸前的三叶草勋章反射着探照灯光，将抗议者的影子拉得老长。李薇注意到他的手指在扳机上停顿了
0.3
秒，那是看见队伍里有孩子时的本能反应
——
他的智能手表上，正循环播放着逆十字组织发来的实验体名单，第
47
号正是他失踪半年的表弟。
"我们不是暴民！"
林悠挤到队伍前方，举起贴满实验体照片的展板，"看看这些孩子，他们被当成病毒培养皿！"
展板中央是
7
号实验体小美的照片，她戴着粉色蝴蝶结的头颅被
ps
在培养舱里，旁边是赵启明的批注："基因缺陷率
82%，建议销毁。"
枪响几乎与玻璃碎裂声同时响起。李薇被推搡的人群撞向巷口，膝盖磕在碎裂的
"基因优化"
霓虹灯玻璃上，锋利的玻璃碴划破战术裤，在小腿留下三道血痕。但她顾不上疼痛，因为她看见中年妇女将燃烧瓶掷向卫兵的装甲车门，橘红色的火焰中，星核集团的三叶草标志渐渐融化，露出底下被掩盖的编号
"p-007"——
那是她父亲的实验体编号。
"开枪！"
卫队长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，他的智能眼镜突然被灰狐黑入，眼前闪过父亲在焚化炉里的画面。但训练有素的士兵还是扣动了扳机，麻醉弹在抗议者头顶呼啸而过，却故意抬高了十厘米
——
这是许多卫兵心照不宣的默契，他们的基因检测报告，同样被星核集团篡改过。
林悠被枪托砸中肩膀的瞬间，李薇看见他怀里的母亲日志掉落在地，泛黄的纸页上，"基因平等"
四个字被鲜血染红。她突然想起在地下基地看到的监控录像：赵启明对着编号
072
的实验体录像冷笑，那个被注射过量病毒的老人，正是中年妇女的丈夫，而录像里的对话，此刻正在全城的智能设备上循环播放：
"这些垃圾的基因，本就该被更优秀的物种取代。你看，他的肝脏已经结晶化，正好可以提取纳米机器人母体。"
"妈妈！"
人群中传来孩子的尖叫。李薇转身看见个穿蓝布衫的小女孩，正被失控的防暴犬追逐。她摸向腰间的匕首，却发现手在发抖
——
那只防暴犬的项圈上，刻着
"p-019"
的编号，正是三个月前在实验室看见的、被改造成机械兽的实验体。
千钧一发之际，中年妇女突然扑向防暴犬，扳手重重砸在对方机械关节上。齿轮碎裂的声响中，防暴犬的电子眼闪烁着蓝光，而妇女的后背，被犬齿划出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，鲜血滴在地上，竟引来了远处的流浪猫
——
这些曾被星核集团判定为
"基因缺陷"
的生物，此刻正围着血迹打转，没有出现任何变异症状。
"他们在启动培养舱！"
林悠的对讲机里传来灰狐的尖叫，"赵启明正在中央广场释放终极病毒，那种能让纳米机器人吞噬宿主大脑的东西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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