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. 已有良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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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和离？”

喻白大吃一惊，他的眼眸微动，瞬间想到了很多。

倘或叶攸宁与喻家和离，那么叶攸宁便与喻家再无干系，如此一来，必然会离开喻家，虽然喻白与叶攸宁是同窗，还可以在学堂见面。

然……

叶攸宁与雒阳叶氏相认，肯定会与叶家一起回到雒阳，届时叶攸宁再想读书，也是在雒阳的学堂读书，和喻白再无任何交集。

也便是说，从今往后，喻白便见不到叶攸宁……

喻白的心窍，莫名的涌上一股焦躁。他的秉性平和，甚至可以说是冷漠，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淡淡的，从来不怎么上心，然而叶攸宁不一样。

叶攸宁仿佛是喻白心窍中的一根鸿毛，莫名的骚动他的心窍，让他乱了阵脚。

喻白微动，面容很是镇定的道：“叶公子，和离乃是大事，还是应该等叶攸宁醒了，问问他的心意才是。”

“这是自然。”叶云霆点点头，看向怀中熟睡的叶攸宁，道：“我自然是要尊重宁儿的意见。”

喻白道：“既然如此，那喻某便不叨扰了，等叶攸宁醒来，诸位便可到大堂用早膳。”

“有劳了。”叶云霆道。

“额……哥哥……”

喻白刚要转身离开，便听到叶攸宁突然发出一声梦呓，他微微蹙着双眉，好似做了噩梦一般，眼眶竟有些发红，长长的眼睫被泪水打湿，轻微的扇动着。

“哥哥……”叶攸宁又梦呓了一声。

叶云霆一改方才对喻白的冷淡，轻声哄道：“宁儿，哥哥在呢，在呢。”

“无事，睡罢，再睡一会子……”

叶云霆动作轻柔，轻轻的拍着叶攸宁的后背，似乎在哄一个脆弱的孩童，温柔宠溺至极。

喻白握了握掌心，心里又涌起那股莫名其妙的酸涩味道，干脆转身大步离开了屋舍。

叶攸宁做了一个梦，他梦到了父母被杀，哥哥惨死的场面……

小小的叶攸宁，十足无助，摇晃着浑身冰冷的哥哥，但哥哥就是不睁开眼睛。

哭啊，哭啊，叶攸宁哭了良久，终于费尽全力，将利刃从哥哥的尸体上拔下来，腿拽着哥哥的尸体，将他埋葬在山里，叶攸宁用手刨土，小小的手掌鲜血淋漓，指甲全都劈翻，却不知疼痛，他似乎已然忘了疼痛是一种甚么样的感觉。

埋葬哥哥之后，叶攸宁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，混在乞丐堆儿里流浪，而那些追杀叶攸宁的黑衣人竟然没有停息，一直还在寻找着叶攸宁的踪迹。

叶攸宁年纪太小了，便算是混在乞丐堆儿里，也会被年纪大的乞丐欺负，他们抢夺叶攸宁的吃食，大骂叶攸宁，还让叶攸宁出去骗人，但凡叶攸宁不肯，便会惹来一阵毒打。

“住手！”在梦境中，有人救了叶攸宁。

那是一个小哥哥，和哥哥一样温柔，他的眉眼仿佛雪山，但他的心肠仿佛春水，不顾叶攸宁肮脏不堪的衣衫，将叶攸宁护在身后，正直的道：“你们岂能如此欺负一个孩子？”

小哥哥救了叶攸宁，从那之后，每天都来给叶攸宁送吃食。

叶攸宁只知晓，这个小哥哥乃是名门正派之后，好似家中很有威望，对小哥哥的管教很是严苛，所以小哥哥每日只能出来一会子，给叶攸宁送了吃食之后，便会急匆匆离去。

虽每日只见一面，但已然成了叶攸宁，每日最最期盼的事情。

小哥哥甚么时候来？

小哥哥今日会不会来？

小哥哥怎么还不来……

直到有一日，小哥哥踉踉跄跄的跑过来，匆忙的道：“宁儿，有坏人在寻你，快跑！”

坏人！那些杀死爹娘，还有哥哥的坏人！

黑衣人终于还是找到了叶攸宁的藏身之处，小哥哥拼死拦住那些黑衣人，别看他年纪也不大，但修为颇高，与黑衣人缠斗起来，让叶攸宁快跑。

嗤——！！

叶攸宁看到，黑衣人的利刃，狠狠插入小哥哥的背心，鲜血迸流。

小哥哥拼尽全力，托着满身的鲜血，死死抓住黑衣人的衣襟，大喊着：“宁儿，快跑！”

叶攸宁很不安，沉浸在噩梦之中，鲜血、伤疤……

伤疤？

叶攸宁的眉心突然簇起，伤疤？他的思绪快速飘荡，莫名又梦到自己与喻隐舟在幽池缠绵的那一夜，还有自己与喻白的冥婚之夜，喻隐舟和喻白的背后，都有一道深可见骨的疤痕，和当年小哥哥受伤的位置，好像……

“唔！”叶攸宁猛地整开双眼，瞬间从噩梦中脱离出来。